又是夏收麦忙时
芒种刚过,夏至已来,又是一年夏收麦芒时。站在宿舍楼窗边,抬眼望去便是一片整齐的麦田。从春日时的一片油绿,到稍早时的风吹麦浪,再到前段时间的一片金黄灿烂,毗邻而居,时常抬头远眺秦岭南山,低头俯视那些亲切的农庄麦田。如今,晴空万里,看着田间地头割麦夏收的农人,一些记忆涌上心头。
儿时的夏收总是热闹喧腾的。那时候条件艰苦,收割机还很少见,农民大多都靠镰刀收割,技术好点的用钐镰能更快一点。因为劳力紧张,村里偶尔还能看见远地方来的割麦人,俗称“麦客”。儿时总是很佩服他们的毅力,黝黑的皮肤,绝不喧闹。白日里,头顶烈日,一把镰刀,一个水壶,一亩一亩地割麦挣钱;晚上随便哪个屋前檐下,简单地吃些自带的干粮,对付一夜,便又能量满满地投入到第二天的收割中去。
各家各户割完的麦子都堆放在一个特定的地里,然后用石碾子把这块地一遍遍地从松散碾成平整硬实的“光地”俗称“碾场”。石碾子是两三个人轮流推动来回反复拉碾,为了碾出平整光滑的场子,还得撒上锅灰,反复泼水,这样几遍之后,碾场才算碾好了。这时候,我们这些小孩子也终于等到了久违的“游乐场”,光着脚丫子来回兴奋地奔跑调皮。之后就是把割完捆扎好的麦秆摆开摊放在碾场上,等拖拉机换上另一种石碾子反复碾压。天气越热,碾压效果越好,然后趁天气好赶紧用麦杈翻抖几遍再碾。间歇的时候,有时还能吃到大人给买的一毛钱的冰棍儿,五毛钱的雪糕,那时候觉得这是最幸福的事。
收好的麦堆要趁有风的时候,趁风抢时扬麦,把麦粒从麦糠里扬出来,一木锨、一扫帚,这活看似简单,但还挺需要技术的,不然人累,扬的麦子还不干净,能够扬麦的人都是田里的行家能手。后来渐渐有了脱粒机了,机械化就是效率高,省了好些人力,不用再辛苦地碾场了,也不用扬麦粒了。几个人配合着几亩地的麦子半天就脱完了。渐渐的联合收割机也进村子了,农民更轻松了,都不用割麦了。麦子熟了,收割机过去直接就是干净的麦粒,旁边三轮车拉回家,只需晾晒就可收仓。
看着眼前的麦田,闲瑕时骑着电摩去地里转转,没见多大阵式,麦子就已经收回来,晾在了各家门前的道路上了。慢慢的,各家也都没有了之前必备的镰刀、钐镰、木锨,曾经让我敬佩不已的“麦客”也随着机械化的发展没落消失了……
春耕夏耘,秋收冬藏。人误地一时,地误人一年。父母的教诲言尤在耳。转眼间,那片金色的麦浪,也已经深耕种上了玉米,下半年这里将又是另外一种风景。只要肯付出,辛苦的劳作终是会有收获的。
回想起曾经多少个星光璀璨的深夜里,时而懵懂兴奋、时而饥饿困乏,和父母用架子车拉麦子的场景;回想起那太阳毒辣、热汗刺挠望着一大片待割的麦子时无奈的场景;怀念过去足蒸暑土气,背灼炎天光,男女老少齐上阵的场景;刀耕火种的麦收农忙劳动,小孩子只觉得好玩,大人却要全凭人力抢收抢种,而这些让人难以忘怀的情景,以后再不会出现,只能存留在遥远的记忆之中。(张迪)